facebook以天价10亿美元收购智能手机App拍照软件Instagram轰动全球,去年9月,谷歌宣布收购德国iOS图片编辑应用开发商Nik Software,从而加大了该公司与面书之间的竞争。两起收购让人们对于手机摄影的社会影响更加重视。目前,Instagram、Hipstamatic、Snapseed等多种手机程序用户已逾数百万计。随着Hipstamatic与Instagram在社交媒体时代的大获成功,对于两者对摄影的影响的讨论也随之愈演愈烈。 两个案例 不久前,有两则与纽约飓风相关的摄影故事被转载了多次,其中一则是:一个普通的美国人,尼克·库珀(Nick Cope)通过自己的iPhone手机拍下自家屋檐下被洪水淹没的布鲁克林某条街道,随后上传到面书和推特上,赫芬顿邮报、纽约时报等媒体巨头的官方账号都转播了这些照片,纽约时报网站、CNN、BBC、CBS及CBC、《连线》杂志也刊登了这张照片。这一切,让这个普通的布鲁克林人一下子成了社交媒体与主流媒体上的双料红人。 同样是飓风,当飓风桑迪接近美国东海岸时,《时代》周刊的摄影总监吉拉·波拉克聘请5名各具神通的摄影师——迈克尔·克里斯芬·布朗、本杰明·劳瑞、艾迪·卡什、安德鲁·奎尔提和史蒂芬·威尔克斯,允许他们使用《时代》的Instagram账号,用手机直播这场自然灾难。《时代》选择他们还因为他们都是Instagram的重度玩家。这个图集已经成为《时代》最受欢迎的图集之一,并使《时代》的Instagram账号在48个小时内获得了12000个新的关注者。 多场“口水战” 英国卫报的科技与社交媒体专栏作家凯特·贝文(Kate Bevan)针对这一现象,在其专栏中狠狠地抨击了这种时兴的智能手机App。她认为,Instagram等摄影软件大大贬低了摄影的真实价值。最令贝文有意见的,或许就是这些手机App里的多款预设滤镜,扼杀了相片后期制作的创意和意义。她并不反对电脑修改相片,但认为那些受欢迎的“假移轴”、“伪宝丽来”和“破旧白边”滤镜,只让用家千篇一律地制作相片,而不是使他们发挥属于自己的创意。 贝文认为这些怀旧风格的滤镜,使人在观看相片时产生了错误的时间观念,明明是一张五分钟前拍的照片,加上了滤镜,就仿佛变成了一张40年前拍摄的场景。“摄影的重要性之一,就是把历史的一刻记录下来。手机程序的怀旧效果,只会令相片毫无意义地附加了没有发生过的历史感观。在去年的法国佩皮尼昂维萨摄影节上,摄影节的总监让-弗朗索瓦·勒胡瓦嘲笑这些App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只有那些懒人才喜欢的小把戏。 当然,对于这种新的摄影模式,摄影师们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摄影师詹姆斯·埃斯特林(James Estrin)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与疑问。他认为,如今的世界,起码有10亿带有拍照功能的手机在记录着人们每一天的生活。晚餐、宠物、孩童,日落日出,甚至是人体摄影。手机把摄影和日常生活紧紧相连,甚至变得充满意义。 有统计数据表明,在2012一年中,人类至少拍摄了3800亿张照片,其中大部分是通过手机摄影来完成的。每一天,都会有超过3.8亿张照片被上传到面书上。与此同时,Instagram的用户量也在激增。但埃斯特林随后质疑道,“拥有纸笔,并不代表着人人都可以成为莎士比亚或者纳博科夫,同样的道理,拍照手机的广泛应用也并不意味着我们的世界会出现几千个多萝西娅·兰格或者布列松。换句话说,这种变化,倒是的确能够让我们看到更多的人午餐在吃什么。”在Instagram、面书和推特上,埃斯特林有着大批的粉丝留言高度评价他的照片,大家的评判标准非常简单,只因为喜欢。埃斯特林很在意别人给出的评价:“在某些方面,社交媒体上那些对照片的评论或者转发,就仿佛是一种虚拟的货币,推动着人们去不断的拍摄,然后上传。” 少说多“练” 通过对自己与他人的观察,埃斯特林发现,在过去4年里,iPhone和其他社交媒体的流行,彻底地改变了他们对于照片的意义以及拍摄方式的传统认识。拍摄照片,已经不再单纯当做是保留家庭记忆、对某处场景或偶遇的某人的记录。如今,摄影就好像一种社会交往中的通用货币,或者是一种自由窥视他人的利器。这些根本上的改变,也严重影响了人们观看照片,比如那些在佩皮尼昂展出的摄影作品时的方式。 通过现场的观察,埃斯特林发现这种方式的改变对于“严肃摄影”产生了两方面的影响:首先,蓬勃发展的摄影者让数以百万的人更易于接受通过视觉来感受这个世界,也使他们更容易变成纪实摄影和新闻照片的忠实观众。而另一方面,由于这些来自社交媒体和网络的密集视觉冲击,人们几乎不可能从那些如洪流汹涌的照片海中找到新鲜的刺激。或者,如果每一幅照片都是人见人爱,那任何一张照片都不会比另外的更有意义。我不关心你究竟拿iPhone还是徕卡去拍照,因为问题的关键是摄影师的想法和洞察力是不是会被这种影响而改变。 用美国纪实摄影师、Instagram的拥趸本杰明·洛维的话来说,自己从传统摄影转向手机摄影的原因是,多年来,他一直都使用笨重的数码相机工作,时刻注意着从快门速度到光圈以及后期处理的技术问题。在最近几年,他发现iPhone让我能够在没有强烈工作意识的状态下捕捉画面。“对准即拍”是一种自然释放的体验,令他重新体会到发现和重现悲喜故事的兴奋。 对于新的摄影技术革新,以及新的传播媒介诞生,如果一直怀着敌视和轻视的态度,也许对一名以关注人类日常活动为己任的摄影师来说,并不合适。另外,对于新闻摄影或者纪实摄影师来说,如何了解并利用当下社交媒体上“数字居民们”对照片不同以往的审美方式,远比杞人忧天要好。举个例子来说,2010年9月,美国摄影记者桑山(Teru Kuwayama)走进阿富汗南部偏远的赫尔曼德省,用iPhone4的镜头和Hipstamatic记录下美国海军陆战队第八舰队第一营士兵的生活,并将这些照片上传到“基地追踪”网站上。这是一个综合性的社交媒体平台,包含阿富汗卫星地图、面书及推特上的帖子、士兵们的语录、访谈和图片等。迄今为止“基地追踪”已帮助数千名士兵联系到家人。有人可以批评桑山有哗众取宠之嫌,但是他却告诉大家,在战地,手机往往容易被人忽视,可以获得更好的照片。 虽然,正如凯特·贝文以及让-弗朗索瓦·勒胡瓦所言,手机摄影与社交媒体的这对组合,让摄影变得简单,甚至庸俗。但是,不可否认,这种便捷,对于新闻的意义却格外重要,因为它让报道的成本降低,也让民主的成本降低。也许,有人仍然对社交媒体中的摄影保持怀疑。那么,去注册一个Instagram的账号,去看看那些上了年纪的摄影师,比如克里斯多弗·莫里森是如何用手机摄影来报道美国大选的。或者,去看看“五虎将”又是如何在社交网络上讲述飓风桑迪的故事的。 |
Powered by X2.5
© 2001-2012